穿上厚厚的外衣,背上吉他和皮包,走出家门,碧蓝的天空中飞着几只麻雀,不断的拍打着翅膀,最终缓缓的落在不远处的枯枝上,再次检查好装束,朝楼梯迈开步伐。
晨间的微风扫过脸颊,双手插在衣袋里,闭上眼睛,感受着清晨的空气中流动着如同溪水滑过石头般的清凉,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流入肺时,顿然仿佛感受到一股清泉流过的舒心。
按照昨天的约定,何明提前来到公园,坐在往常的椅子上,从皮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和一瓶牛奶,撕开,咬上几口后,从裤带里取出手机和耳机,戴上耳机,点击屏幕的音乐软件,播发平时听的歌曲,轻柔的歌声中带着一丝难以品味出的忧伤,搭配着有着一种时间一去不复返,要珍惜现今的每分每秒般柔和的钢琴曲。
喝了几口牛奶,把瓶子和装着面包的袋子扔到垃圾桶里,身体微微往后靠,仰望着这片无垠的天空,思绪不知飘向何方,只感到脑袋放空的那种舒服的感觉。
几片枫叶从枝头掉落,缓缓的,无息的,不带一点喧哗,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火红的外表中并没有一颗火热的心,渐渐的连那染着红的叶面也会随着时间化成尘世里其中的一缕尘埃,没有人记得它的到来,没人记得它的过往,它的使命在诞生之初便已被名为命运的东西决定了这个比起逝去还要凄惨的一生,它没有反抗,因为它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望了眼手表上的时针,似乎自己把时间提前了很多,拉开装着吉他袋子上的链,取出褐色吉他,垂放在大腿两侧,调整好姿势,左手轻按着品丝,右手轻弹着琴弦,发出清脆的音响,连贯起来,一首令人感到莫名的忧伤的乐曲在这个原本就有点凄凉惨状的公园更添上一笔怜悯之意。
静谧无声的四周,飘荡起这首带有点忧伤的曲,苍枯的大树,像似回忆起过往,那充满孩儿欢声笑语的时间已经是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只有空白无感的躯体,在这无尽轮回的世间中,等待着结束,一下子仿佛更苍老了几个年轮,树干上那画着岁月痕迹的皮表,如同一条蜿蜒的青蛇环绕着躯干,往里紧紧的一扭,寄存于树木里类似人类心脏般那散发着一团的绿光紧紧一缩,贴在枝上为数不多的叶子,脱离它,落在它看不到的何处。
右手的前臂枕在吉他的上身,停止了演奏,呼了一口白气,一缕清风吹过,掠过鼻尖,闻到其里夹杂着的一股清香,双掌互拍,传来阵阵鼓动着人心的掌声。
“弹得真好。”
她穿着淡黄色的毛衣,露出弯月般的笑容,一切的哀伤仿佛都能在这一抹微笑中清洗,推着轮椅,在这幅充满了秋意悲伤的画卷中缓缓走出,与昨天不同的是轮椅后面多了一个浅黄色的旅行包和她头上少了一顶帽子,宛若清流般的直长黑发滑落在肩后,一缕清风拂过她那长长的黑发,扬在空中,她抚了抚黑发,眯着眼,笑了笑。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个画面中,何明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久久未回过神,她的笑容多么的纯朴干净,连一点城市的杂质也未曾沾染,宛如身立在乡野里一片金色稻粒的自然少女。
被自己一直盯着看,她以为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小手往白皙的脸颊拨了拨,歪着脑袋,问道。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何明稍微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摆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摸着后脑勺,说道。
“没有,没有。”
她拿起挂在轮椅后方的旅行包,拉开拉链,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粉色布包裹着的饭盒,递到我的手中,何明接过饭盒,一脸不解。
“这是?”
一片枯叶在空中转了又转,最终从两人对视的眼中缓缓的落在她盖在她大腿的毛毡上,她拿起那片枯黄的落叶,举到耳边,斜着脑袋,甜甜一笑。
“这是学费。”
被她的话令我感到哭笑不得,把饭盒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交的学费还让人觉得挺新奇的啊,其实,我答应教你学吉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收费这一回事,竟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每天帮我做一个便当,可好。”
少女双手合十,竖立在胸口前方,一脸高兴的说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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